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韋人匕
當地時間2月28日,在被交易到費城76人的前幾周,喬治·希爾度過了一段他永遠不會忘記的旅程。
交易截止日之前,希爾乘車近兩個小時前往俄克拉荷馬州的塔爾薩,參觀了塔爾薩種族大屠殺的遺址。“我一直告訴自己,在沒有參觀黑人華爾街之前,我不會離開俄克拉荷馬城?!?5 歲的希爾說道,“當我到達黑人華爾街的時候,看到那些遺留下來的東西,真的令人難以置信?!?/p>
一百年前,大約有10000人居住在蓬勃發展的格林伍德區,這里也被稱為黑人華爾街,總共有35個街區,住著成功的黑人醫生、律師、商人,還有教堂、醫院等設施。這里的黑人,許多是奴隸的后裔,這個地區被視為遠離美國南部吉姆·克勞種族主義和暴力的避風港。
但在1921年5月31日,當19歲的迪克·羅蘭被指控前一天在電梯里襲擊了一名17 歲的白人婦女時,這個社區發生了永遠的變化。
《塔爾薩論壇報》隨后發表的一篇報道,激怒了一群想要對羅蘭處以私刑的白人暴徒,黑人的回應是在政府和法院門前表達對羅蘭的保護。于是,殺戮和破壞接踵而至。
24小時內,白人暴徒襲擊并殺害了格林伍德區的許多居民,并破壞并燒毀了他們的房屋、企業、教堂、學校和一家醫院。俄克拉荷馬州國民警衛隊沒有幫助處于危險中的人們,而是逮捕了數百名黑人幸存者。據目擊者稱,有飛機向房屋投下裝有松節油的炸彈。其他目擊者稱,預計有300名黑人被殺,數千人無家可歸,黑人尸體被拋向阿肯色河和墳墓中。
“當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,我的心情有點兒亂。”希爾說道,“你聽說了發生的一切,你首先想到的是,他們為什么不告訴我們這件事?當其他的一切都是歷史時,為什么這不是歷史的一部分?我不會忘記911 或類似事件的歷史,但這是美國歷史上重大的屠殺事件之一。如果它不在任何歷史書中,這只是對文化的一記耳光,也是對歷史的一記耳光。”
去年,希爾從家鄉印第安納波利斯一位名叫安普·哈里斯的導師那里,聽說了關于塔爾薩種族大屠殺的故事。所以,當希爾在2020年11月底被雄鹿的三方交易送到雷霆時,他意識到這里離塔爾薩很近,他的旅程可以開始了。
“我想去那里,多了解一些,然后弄清楚一切。”希爾說道,“我以前從沒聽說過這件事,他們也不會在學校的歷史書上告訴你?!?/p>
從希爾來到俄克拉荷馬城的那一刻起,他離開這支重建球隊就進入了倒計時。隨著交易截止日的臨近,希爾計劃找個休息日開車前往塔爾薩,他咨詢了雷霆當地社區,并向生活服務高級總監阿亞娜·勞森尋求旅行指導,她幫助希爾找到了一名向導。希爾還邀請了雷霆隊友加入他的旅途,但沒有人應邀。
來到塔爾薩,希爾花了將近7 個小時探訪這個地區。他參觀了弗農A.M.E.教堂,這是唯一一座建于1921年至今仍屹立不倒的建筑。他拍攝了幾張腐爛牌匾的照片,以此紀念被摧毀和重建的黑人企業。希爾還去了白人暴徒第一次開槍的地方,與Silhouett鞋店老板維尼塔·庫伯進行了交流,后者于2019 年在1921 年被毀的Grier鞋店所在地附近開了這家商店。
“他們幾乎燒毀了整個黑人華爾街,并占領了土地,然后將其出售給像俄克拉荷馬州立大學這樣的大學,或者將其出售給洛杉磯道奇的附屬小聯盟棒球隊,將這些放在歷史的中心位置?!毕栒f道,“一條高速公路直接穿過黑人華爾街的主要街道,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。”
“你不會在世貿中心的舊址上建造一座體育場,你不會把這個世界上很重要的東西賣掉來建造其他東西,然后不再記得這里以前是什么?!毕栒f道,”這就是紀念碑的意義。所以,對我來說,為什么這里沒有被保存?為什么沒有被談論?為什么沒有被分享,尤其是對于我們的年輕人來說?我們的非裔美國孩子需要知道黑人華爾街的全部故事?!?/p>
3月25日,76 人通過三方交易從雷霆獲得了希爾,主教練道格·里弗斯表示,身處爭冠行列的76人,希爾的領導能力和籃球智商將讓他成為重要的替補球員。
“他有很強的話語權,他愿意分享和暢所欲言?!崩锔ニ拐f道,“在投籃訓練中,他幫助隊友調整擋拆時的角度,他的表現很棒?!?/p>
希爾相信,本賽季他能夠跟76人贏得職業生涯第一個NBA總冠軍。“我們的機會非常大。”希爾說道,“我們面前有一切機會,我們必須繼續相互信任,在攻防兩端以正確的方式打球,抓住每一個機會、每一次回合、每時每刻?!?/p>
里弗斯坦言,他很喜歡和希爾談論關于社會不平等和種族問題。上賽季,在美國黑人雅各布·布萊克遭遇槍擊之后,希爾是最早決定通過罷賽抗議的球員之一。“從他去年的作為來看,這給他在費城帶來了一些聲望。”里弗斯說道,“與希爾一起和球隊討論社會問題,感覺真的是太棒了?!?/p>
雖然目前正處于季后賽期間,但希爾計劃在塔爾薩種族大屠殺紀念日即將到來之際,與他的隊友聊聊那段歷史,他希望有一天這個故事也能在美國的歷史課上被孩子們讀到。
“為什么我們可以談論911,而不能談論黑人華爾街?二者有什么不同?”希爾說道,“是不是因為911是另一個國家引起的,而塔爾薩種族大屠殺是我們自己引起的?這段歷史是關于什么的?當我們可以談論許多被認為是世界歷史的故事時,為什么不能談論它?為什么那不算是歷史?”